julie & frank 的部落格

[ 國不信民不立 ]

前言

我相信集體智慧，一向認為“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我非常認同旅居紐約的好友黃瑞循（Ray）的看法：陪審制度在台灣一定可行，台灣人民有能力成為良好的陪審員。台灣的精英統治階層仍然自視高人民一等，完全不相信人民有思考判斷的能力，不願意實施西方版的陪審制度。孔子說：“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是知識精英份子認為百姓愚蠢，非上位者出來指導不可的代表， 台灣將實施的國民法官制度 ，不就是這種心態下產生的？

以下是Ray 的論述：

[ 國不信民不立 ]

By 黃瑞循

「國不信民不立」這句話可唸成「國不信，民不立」，但更應該唸成「國不信民，不立」，意思是說如果一個國家不信任人民的話，這個國家不可能透過民主而獲得長治久安。

有一天我跟我的語言學教授談到陪審團審判 (trial by jury) 時，他說，多年前他曾被選入為大陪審團的陪審員，這些陪審員都是一般平民百姓，有商人、農夫、工人，沒有一個是律師出身，只有他一個是大學教授。但他非常敬佩那些一般平民百姓對於有罪或無罪的理智思考與判斷，以及最後做出的判決。他說，他真的跟這些平民百姓學到很多東西，這是一個非常可貴的經驗。

在陪審制的國家，人民有陪審的義務，跟服兵役一樣。陪審團的陪審員是由兩造律師，就是控方的檢察官與被控方的律師，從許多來服陪審義務的公民中，在法官的監督下，共同篩選出來的。兩造律師為了訴訟當事人的權益，通常都會排除有豐富法律知識以及與訴訟當事人或律師認識或有任何瓜葛的公民，而選擇可以依一般常識做理智判斷的公民。換言之，陪審制的國家非常相信公民可以做理智的思考與判斷，並賦予他們對訴訟當事人作有罪或無罪的判決。

傾向於菁英統治思維的國家，例如台灣，和專制統治的國家，例如中國，他們的共同點，就是不信任人民有理智思考判斷的能力。馬英九總統曾對原住民說，「我把你當人看，我把你當市民看，要好好把你教育」[1]，就是最經典的菁英統治思維的例子，充分顯示統治者自認為高人民一等，完全不相信人民有思考判斷的能力，甚至人民也都被教育到不去或不能去做理智思考與判斷。至於專制的國家，人民連選舉民意代表或執政官員的權力都沒有，更不用說他們會相信人民有能力做思考與判斷了。

中國人說的「民無信不立」，「信」，是指「為政之信」，是「在上者不可失信於在下者」，亦即朱熹所說的「不可失信於民」；商鞅的徙木立信，講的是人民對國家的信任。

中國歷史上，很少講國家必須相信人民。因為在專制統治下，讀書人(知識分子)都是菁英統治的思維，完全不相信沒機會唸書的人民有天生思考判斷的能力，也不可能讓人民有思考判斷的機會。國家是在「牧民」，即把人民當牛羊豬在養，好好餵飽人民「發大財」是執政最高境界。這種情形下，只要求人民相信國家，國家從不會相信人民，現在的中國正是這種情形。而台灣情況好些，但即使歷經幾十年的選舉，許多執政官員的腦筋中仍沒有除去菁英統治的思維。陪審制無法像西方有陪審制的國家一樣，交給由兩造律師篩選出來完全由公民組成的陪審團來決定有罪或無罪，就是這種不相信人民有理智思考判斷能力的結果。台灣那些擬定政策的官員弄出來的陪審制還脫離不了高人民一等的「官」的思維，所謂「國民法官」硬是把陪審員拉到「官」的層級，才放心讓他們去做思考與判斷，但還是要讓現任法官加入陪審團讓「國民法官」被唬到跟著現任法官走。

       台灣司法院國民法官（參審制度）宣導文宣

        人民是整個國家的免疫系統，身體健康時，免疫系統看不見，但快要生病時，就是免疫系統發揮功能的時候。只有免疫系統健全，國家才會健康。國家不相信人民有理智思考判斷與自治能力，也就是不讓免疫系統發揮功用；而只相信菁英階層。讓菁英去「牧民」的結果是：「仗義半從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屠狗輩雖然沒有讀書，卻很講義氣，知道如何去理智思考判斷；菁英知識分子雖然是讀書人，卻經常負心，貪汙枉法。所以，國家需要相信作為免疫系統的人民和人民的理智思考判斷與自治能力，國家體制才能健全，民主才能真正落實。

May 11, 2019, New York